Très Fort——Benda Bilili

大概是搭电影的顺风车,这支乐队的首专又摆到Fnac最显眼的架位上——封面拍得很巧,让人不由得想到那个“独眼又腐腿的国家为难画家”的故事。本来这种节奏强于调性的音乐不是姐姐的菜,但当时很有冲动想买——想着会有一些版税给乐队吧。

作为一部纪录片,这部电影有一个非常惊人的开场,特地拍这个镜头剪到影片的最前面,除了说明片子的主题之外,对“文明世界”的观众的眼球和神经都是冲击,而镜头里那个因小儿麻痹而双腿瘫痪的人却怡然自得地跳着街舞,地板动作比许多在真人show里热泪滚滚哽咽不成声哭诉“跳舞是我的梦想”的小盆友们还要精彩得多。

投胎真的是个难度很高的技术活啊。像电影里两个孩子在乐队即将飞往法国前说的“欧洲就是天堂,上帝造它出来,就是为了跟我们的国家做对比的”。

所有人都知道非洲穷,因为穷所以没有文化输出,没有电影明星,独自拍不出像样的电影,于是世人只有“穷”这个概念,至于具体是怎样的“穷”法,很少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谁喜欢看到一排排的草棚里住着一群群因为他们的父亲太穷买不起保险套而出生,因为他们的母亲带他们打疫苗而瘫痪的人……因为穷所以做不起避孕措施,因为穷所以在床上之外再无娱乐,于是生了无数不想要养不起的孩子,于是生命就像野草一样,随便践踏,无人在意。

而这些人想唱歌。他们不得不以此为生,是原因之一,他们也真心的以此为乐,是原因之二。在那样的环境下,原因一号和二号混在一起,野草样的生命找到了生存的支点。那个弹独弦琴的孩子,没有上过音乐学校,我猜他一定也不识谱,除了有惊人的天赋之外,也要有强烈的爱和持久的练习才能达到这个水平。而穷困潦倒Benda Bilili收留了他,和其他一些无家可归,或者曾经误入歧途的孩子。

在最高最险最荒远的山上,往往开有最美最香最坚强的花。跟这些唱着自己的故事,为同样残疾的人呐喊,在自己的世界里喧叫的人比起来,某些音乐真的只能叫“靡靡之音”。不管是不是喜欢非洲音乐,都能从这一支特别的乐队唱的那些听不懂词的歌曲当中听到努力地带着希望活下去的力量。

电影里还剪进了一段“小儿麻痹‘足球’比赛”的视频,看到这些人以双手和膝盖以惊人的速度爬行着,为了一个进球而兴高采烈,我对House大叔的感情在那一瞬间高台跳水——跟这些人比,大叔的那条腿真的不算什么。尽管投胎是门技术活,但是怎么活下去,就是个艺术活了。

这部电影本来只是一段段放到视频网站上的个人录影,加入了一些细节重新剪辑之后变成了这部拍摄时间跨越三年,在结束时得到全场掌声的电影。虽然画面质量一直粗糙,虽然演员都不美不帅,虽然没有美景亦没有特效,但是它拍出了电影讨人喜欢的一大特质:让观众在最残酷生活中看到最美好的希望。